在“五一”小长假期间，本所组织部分律师前往越南、柬埔寨一游，本文略记三、二事，以娱读者。

一、河内和胡志明市

        河内
        到越南前，对越南的印象大多是热带丛林里出其不意伸出的枪口，小阁楼前身着奥黛的美女飘逸的身姿。但当接机的大巴行走在河内街头，类似中国南部边陲小镇的景象不由得让人大感失望：破败而零乱的建筑，似火柴盒般竖立在街道两边；红绿灯口，无数的摩托车拥堵在大巴的前后，然后在你车边呼啸而过；昏暗天光下坐在店门前、马路沿等待顾客喝上一杯叫不出名的饮料的小贩；肮脏的街道，蛛网般的线缆……凡此种种，仿佛使人感觉回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的中国。而此情此景，此时此地身处的竟是越南的首都----河内。
        在河内，还安排参观了巴亭广场及胡志明纪念馆。巴亭广场就是一缩小版的天安门广场，1945年9月2日，胡志明主席在此宣布越南民主共和国成立。站在广场上，很容易使人想起天安门广场，四年后的10月1日，毛泽东在天安门广场宣布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。
        胡志明纪念堂矗立在阴暗的天空下，天空是灰色的，纪念堂是灰色的，肃穆得毫无表情，正如相机镜头里捕捉到的影像，规则、单调而静默，仿佛浓云遮蔽了阳光，在大地上只投下阴影。
        车行在河内的大街小巷，城市就像八月夏日的正午，无聊而沉闷。这个城市和城市里的人都仿佛被套在一个套子里。
        胡志明市
        行程后期，我们从柬埔寨飞回到南越城市----胡志明市。相比于河内，胡志明市的情调如属异国，是相当的风情万种了。
胡志明市是越南最大的城市，旧称西贡市（也许也会是它将来的名称）。是法国殖民统治时期首府，1955年后又被美国殖民，直至1975年为北越解放，曾有“东方巴黎”之称。
        我们在傍晚坐车穿越胡志明市。虽然如河内一样摩托车仍如潮般穿梭街头，但自由、活跃的空气仍让大家兴奋。街旁多法式建筑，优雅而精致，具有浓厚的法兰西文化风格和很高的观赏价值，如百年大教堂、法式邮政局、蓝山广场等，在市区也可以看到许多的现代化高楼。胡志明市也是最多游客到的越南城市，走在街上，可以看到许多国际友人在街上晃悠。街道两旁的咖啡屋，闪烁的霓虹灯，川流的人群，留连的游客，西贡河上的游船，游船上的歌舞，无不让人感觉城市的悠闲、生气和活力。
        相比于中国的大城市，胡志明市不显繁华和奢贵，但由于历史的原因，相比于河内，它无疑更为自由和轻松，这难道不正是每个国家和每个城市的子民心所向往的吗？

二、ONE DOLLAR

        本次越、柬之行前，在网上看了一些游记，都有讲到柬埔寨海关之贪腐，即凡是进、出柬埔寨海关，都须“进贡”，否则便会百般刁难。在上机前，导游也提醒说，为免于不必要的麻烦，最好在护照里夹ONE DOLLAR（一美元）或10元人民币。但却有信誓旦旦的同事说，坚决不行贿，想法得到了大多数同事的认同，所以即便是大家都准备了ONE DOLLAR，但都决心备而不用。
        开始进关了。看到前面好象是一日本旅游团队，每个人的手上除护照外都拿着ONE DOLLAR，面无表情，心安理得的样，原来你们民主、廉政国家也信这套？心里便有点鄙视。
        信誓旦旦的同事打头阵。大家都盯着他。眼看着他将护照递进去，但海关人员将护照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，一边还念念叨叨，然后看到同事将手伸进口袋，掏出ONE DOLLAR扔了进去，海关人员马上拿起章，噼叭几下，放行！后面的同事看到了，知道要入乡随俗，都老老实实地将ONE DOLLAR夹到护照里面。我先在口袋里准备了，将护照递进去，海关先生一边拿着护照，一边指着桌子的一个角落，嘴里念着“ONE DOLLAR”、“ONE DOLLAR”，我一看，桌子上堆着一堆的DOLLAR，看来在劫难逃，赶快掏钱过关，海关先生一边微笑将护照还给我，一边还说着“THANK YOU”的话。
        本来以为只是进关的时候会要求“进贡”，但不料出关的时候仍然如此，心里大为愤慨，难不成将我留在柬埔寨不成？漠然地扔给他5元人民币，海关先生不断地翻着护照，还手指着一堆钞票，嘴里不断地念叨，我冷冷地盯着他，给了还有嫌少的？好半天，他看我实在没有再付的意思，只好盖章，然后将护照扔回给我，这次再没看到笑脸，也没听到感谢的话。
        事后问了其他旅伴，除了一位正留洋在外，深受西方文化熏陶的小姐坚持原则、据理力争，没有给出ONE DOLLAR外，其余无一能免。
        这是怎样的悲哀啊！海关乃一国之门面，如此明目张胆之索贿想来少有他例，国家的尊严、个人的尊严在哪里？因此想起“卑鄙是卑鄙者的通知证”那句话来。看来，羞耻往往只是挂在脸上而不是放在心里，所以集体堕落与腐败便无人会引以为耻，正像柬埔寨海关的公然索贿，大家都脱光了衣服在大街上行走，还有谁会感觉到羞耻？再想到国内官僚的集体贪腐，全民道德的堕落，一群妓女在看守所的谈笑风生，无不证明自我道德约束力的极度脆弱，无人生来便是圣人，事实一再证明权力没有制衡就不会有廉明。

三、忧郁的高棉

        伟大的史迹往往是极端的产物，或因极端的政权，或因狂热的宗教信仰，能称得上奇迹的更是如此。极权造就了中国的万里长城和大运河，威权和信仰在埃及大地矗立起金字塔，吴哥窟自然也是因极权和信仰而成，举全国之力，万民智慧，以血汗和生命造就这一世界奇迹。
        吴哥窟建成于12世纪，是吴哥王朝国王苏耶跋摩二世举全国之力，并花了大约35年建成的石窟寺庙，作为吴哥王朝的国都和国寺。吴哥窟又称吴哥寺，原意为“毗湿奴的神殿”，是吴哥古迹中保存得最完好的的庙宇，站在吴哥窟前，其建筑之宏伟，浮雕之细致，足让人叹为观止。法国生物学家亨利•穆奥在其所著《暹罗柬埔寨老挝诸王国旅行记》中，赞其“此地庙宇之宏伟，远胜古希腊、罗马遗留给我们的一切，走出森森吴哥庙宇，重返人间，刹那间犹如从灿烂的文明堕入蛮荒”。吴哥之美，足以让人留连忘返。
        吴哥城里有巴戎寺，有49座巨大的四面佛雕像，佛像为典型高棉人面容，据说是建造巴戎寺的神王阇耶跋摩七世的面容，佛像脸带安详的微笑，被世人称为“高棉的微笑”。历史上的高棉，看来不但有坚贞纯洁的信仰，手艺精湛的工匠，更有丰衣足食的人民，以自信的笑容迎接八方来宾。
        但今天的柬埔寨，已沦为世界上最不发达国家之一，经济以农业为主，工业基础薄弱。吴哥景区，多有因战争而残的卖艺人，满是风尘黝黑皮肤的柬埔寨人民，蓬头跣足在地上滚爬的稚子，随处可见的简陋的民居，肮脏的村落，贫穷的印迹已深深刻在每个柬埔寨国民的脸上。
        但最让人悲伤而难忘的还是柬埔寨儿童那双忧郁的眼睛。儿童的眼睛本应是洁净、纯真且欢乐的，但困难和贫穷带来的忧伤连柬埔寨儿童也不曾放过。无论是伸出一双双小手的乞讨儿童的眼睛，还是向你兜售廉价小商品的儿童的眼睛，还是尚在母亲怀抱里的待哺儿童的眼睛，无一不充满忧郁，我的镜头曾一次次地对准这一双双忧郁的眼睛，记录下这人世的哀伤。
        国家，可能因战争而贫穷，也可能因体制而贫穷，但无论任何时候，在任何国家，任何因素都不应该成为一个国家贫穷的借口。尤其对于儿童，不应让悲伤浸淫他们对于未来的想象和前进的力量，让绝望过早吞噬了他们的笑容！
曾经微笑的高棉，而今深陷于忧郁之中。

        旅游，愉悦的是你的双眼，沉淀的是你的心。